我站在黄土高原的一处山坡上,看黄河水从远处的峡谷里奔腾而来,踏过乱石林立的河谷,激起如雪的水花,那撞击声如交响乐一般在山谷里回荡。
在那一刻,我心潮澎湃,我知道那滚滚而来的黄河水,在流过无数山川峡谷后,必然要抵达养育我的平原,从我家乡静静地流过。
只为看黄河这一眼,我觉得驾车奔波数千里而来很值得。
在我的办公室里张贴着一张中国地图,我总想走得更远,但又总是走不远。我把每一次挤出时间外出游玩的门票小心地贴在墙上,却发现在偌大的中国,我去过的地方真的非常有限。
一位朋友在病愈之后对我说,他想在有生之年把还没有去过的名川大山都游览一遍,不给人生留下什么遗憾。
我特别羡慕网上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,羡慕那些人拍摄的旅游视频。我也想说走就走,但想到工作,想到生计,都不可能那般随性。更何况如今还面临着捉摸不定的疫情。
但我还是非常幸运的,还可以在每一个周末闲暇的时候,驾车去一些不远的地方。春天,我走进大别山,邂逅那涨满水的溪流,遇见漫山遍野杜鹃花最美的时候。初夏的时候,我走进那制作青砖茶闻名的古镇,在悠悠的小巷,厚重的石板路上,感受曾经商旅的繁华。然后又在傍晚十分,坐在小镇的樟树下,喝一碗村民做的凉茶。
每一次旅行,我都想慢慢地品味,但每一次又都是步履匆匆。
在黄土高原上,我很想躺在厚重的黄土地上美美地睡上一觉。我想对着那纵横的山谷,肆无忌惮地高唱一首《黄土高坡》。我想站在黄河山谷上看那变幻的日月星辰。我还想走得更远,穿过一座座关隘,走进那广阔的沙漠。
但我却步了,因为那里距离我又是几千里,就像我仰望着那巍峨的高山,虽然向往山顶的美景,却畏惧那攀登的辛苦一样。
我羡慕那些背上行囊,或步行,或骑行的旅者,但是我又惧怕孤独,我很想和家人一起分享旅行的快乐,也只有那样我才能更加快乐。
三年前买的车,里程表已将近十万公里。我想,这当中大部分里程消耗在我一次次往返家乡的路途中。人总是这样,无论走多远,无论走多久,总是有一个眷恋的地方,那是我们最初出发的地方。
这次从家乡回来,我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哪里,何时才能出发了。但无论怎么,我想我还会出发。我还要再行十万公里,去感受祖国山河的壮美,去记录一路走过遇见的别样风景。